科技日報記者 代小佩

杜靈杰被外界視為南京大學的一顆學術新星，中國凝聚態物理學界的“未來之星”。

自2019年留學歸國以來，杜靈杰這位年輕的南京大學物理學院教授有了很多標簽：全球首位觀察到凝聚態物質中引力子模的科學家，研究成果同時入選2024年中國科學十大進展和中國十大科技進展新聞，2025年度中國青年五四獎章獲得者……

掌聲和鮮花背后，有一個少有人知的事實：杜靈杰高一時成績在班級排名倒數。從倒數“逆襲”成領域內佼佼者，杜靈杰經歷了什么？在2025年高考來臨之際，科技日報記者與杜靈杰聊了聊。

從成績倒數到名列前茅

1986年4月，杜靈杰出生于江蘇鎮江。高中時，他考上了鎮江一中，進入了重點班。

在高手如云的鎮江一中，杜靈杰寂寂無聞：高一剛入學在班級排名倒數。“當時，我的物理和數學比較好。而英語、語文這些需要記憶的學科，成績比較差。”杜靈杰說。

雖然英語和語文比較差，但杜靈杰并沒有自我懷疑和退縮。抱著“缺什么補什么”的心態，他開啟了“拼命三郎”的學習模式：每天早上7點左右起床，學習到夜里一兩點鐘才睡覺，花了很多時間慢慢把英語和語文補上來。經過兩年多的努力，杜靈杰的成績在班級名列前茅。

當時，南京大學開設理科強化班，主要培養從事基礎研究的人才。南京大學面向江蘇省內幾所高中，統一組織招生考試，入選的學生從事物理、數學、化學、天文等基礎學科的研究。

在2004年初的冬天，杜靈杰來到南京大學鼓樓校區，參加了英語、數學、物理、化學多門考試。在幾百人的角逐中，杜靈杰以第七名的優異成績入圍南京大學理科強化班。

以杜靈杰當時的實力，在高考中很有希望沖擊清華大學北京大學，為什么不再“卷”一把，沖刺國內頂尖名校？

“我沒有頂尖名校情結。主要是為了學習嘛，有學上就挺好。”杜靈杰坦言，“我讀書的時候學習比較卷，但不是為了用學歷證明自己。重要的是學到的知識而不是學歷。”

對于學業，杜靈杰很“卷”。但對于學歷，杜靈杰比較“佛系”。

他清楚地知道，即使高考失利，并不意味著人生就此完蛋了。在杜靈杰看來，人生旅途漫長，發展機遇很多，可以慢慢校準航向，“最重要的是認識自己，找到自己的熱愛”。

不懼質疑選擇“冷門”專業

在認識自己方面，杜靈杰是清醒且幸運的。

杜靈杰很小的時候就對物理感興趣，因為物理可以解釋世界運行的規律。

2004年左右，英語、金融等是非常熱門的專業。杜靈杰選擇了邊緣的專業——物理。“當時身邊也有不少人議論，學物理太冷門了。”杜靈杰卻很堅持，相比較“冷”與“熱”的不確定性，內心的熱愛才是確定的。

上大學時，杜靈杰用“排除法”思考自己的未來。“讀本科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相比進社會工作更喜歡做研究，相比學習已有的知識更喜歡探索未知。”

不喜歡的事被排除在外，喜歡的事引導他發現自我。

杜靈杰更喜歡獨自思考、探索未知。“比如學習一門新課程，可以選擇聽老師講，但我一般更喜歡自己拿本書從頭到尾推演一遍。就這樣，我慢慢明確，我喜歡的就是做研究。”杜靈杰說。

為什么是做物理研究呢？“因為物理是一門非常基礎的科學，物理研究尤其是基礎物理研究最終能回答很多根本性的科學問題，所以我就想從事基礎物理研究。”杜靈杰說。

抱著對物理研究的熱愛，他后來去到了萊斯大學攻讀博士，又去哥倫比亞大學做博士后。博士后出站，他毫不猶豫回國，回到了母校南京大學，成為一名物理學教授。

時過境遷，當年一些“冷門”專業變得“熱門”，一些“熱門”專業受到人工智能、計算機等技術沖擊變得“冷門”。而杜靈杰對物理研究的熱愛依然堅定，這顆熱愛之心甚至比年少時更為“滾燙”。

如今，39歲的杜靈杰帶領團隊正在研究用引力子模探索半導體系統電子的微觀結構。這同樣是未知而有趣的探索。

“未來，我們計劃在凝聚態系統中通過實驗來探索超弦物理這樣的基本物理問題。”杜靈杰滿懷信心。

對于走進考場的高考學子，杜靈杰勉勵道：“最后關頭要好好努力，不要泄氣。萬一沒有發揮好，也不要灰心，人生還有改變的機會。不管專業是冷是熱，最重要的是找自己喜歡且擅長的事做。堅持下去，夢想總有實現的那一天。” 

（受訪者供圖）